美国《外交政策》双月刊杂志网站近日发表题为《为什么古巴需要追随新加坡模式?》的文章,编译如下:
在未来几年的某个时候,古巴人民将被迫面对一个重大决定:如何发展他们的国家?随着“后卡斯特罗时代”到来以及与美国的关系持续解冻,古巴新一代领导人将不得不应对政治和经济改革方面不可避免的挑战。像柏林墙倒塌后的东欧国家政府一样,他们将不得不设计一条从共产主义到资本主义的道路。像他们的拉美和加勒比邻国一样,为了获取西方的商品、技术和资本,他们将不得不极力掩饰对西方(尤其是美国)帝国主义历来的厌恶。像外国领导人一样,他们几乎肯定要在经济远景与政治权宜之间维持平衡,成立长期为他们的国家服务的机构,同时满足公民提出的立即实行更多改革措施的要求。
无论这些新领导人是谁以及他们是如何上台的,他们都将面对众多的发展方案和大量建议。如果他们在决策初期,就追随另一个岛国的模式,他们会做得很好。那个岛国经受住了失去一位传奇领导人的考验,而且比任何其他小国都更好地处理了殖民地时期之后的发展问题。我指的当然是新加坡。
在1965至1991年间,这个小小的城市国家以惊人的速度发展着,年度经济增长率达到近14%。对该岛国表现持批评态度的人指责其著名领导人李光耀轻微掩饰了共产主义和独裁主义的倾向,他们还认为新加坡的增长速度是被投资率人为夸大的,很快将被证明是不可持续的。然而,李光耀和新加坡比他们的诋毁者活得更长、做得更好。新加坡在整个90年代都维持了强劲增长,只是在1997至1998年的亚洲经济危机期间略微受挫,取得了人均收入水平接近工业化西方的成就。甚至在21世纪的最初几年,随着李光耀从政治舞台退出,新加坡仍维持了年均5%左右的增长率。
回想起来,人们很容易将新加坡非凡的经济发展轨迹归功于幸运或一种勤劳的文化,抑或是李光耀对公民的微观管理及对持不同政见者的镇压这一不可否认的做法。但新加坡成功背后的真正原因是:这个国家对它必须向世界提供什么,以及如何围绕对那些资产的诚实评估来制定一项发展战略有着独一无二的理解。
在刚独立时,新加坡只不过是“大海中的一块岩石”,一个只有现在洛杉矶一半面积、介于马来西亚与印度尼西亚之间的小殖民地前哨。它没有任何自然资源,没有工业基础设施,民众分裂为不同的种族,没有一种真正的共同语言。然而,它拥有一座位于战略位置极为重要的马六甲海峡南入口的深水良港。正是依托这座港口,李光耀和他的战友们建立了他们的国家。他们将自己所能筹集到的所有资本金都投入到港口建设中。数年后,他们为修理和加油设施供给资金,而这会吸引船舶进来并停留。
新加坡领导人训练了一支为港口及后来建设的机场服务的劳动大军。利用该岛所处位置成为航运、商业及最终引进外资的区域中心。他们通过重点投资住宅项目让这些工人顺从并满意。与此同时,他们研究出强制储蓄的复杂方法,将全国的资本引入国内投资。所有这一切都发挥了作用,因为这是一种制度,一个为新加坡拥有的东西进行认真分析、不断修正并将其最大化利用起来的计划。
而殖民地时期之后的发展历史充斥着被有限或不相称的资源击溃的远大理想。比如,巴西一贯热衷于过度投资与其资源或世界需求毫不协调的大项目(大坝、港口、铁路)。肯尼亚在上世纪70年代修建了大型鱼加工厂,却没有考虑到大多数当地人根本就没有吃鱼的习惯,而且该国无法提供加工厂所需的冰箱和干净水源。巴勒斯坦民族权力机构一度考虑通过将斯堪的纳维亚游客吸引到加沙海滩来发展其脆弱的经济。
所有这一切并不是说像古巴这样的发展中国家应该轻视自己。相反,新加坡的经验是:从符合实际的判断出发就能让国家具有从大处着想的能力。例如,在上世纪80年代,哥斯达黎加利用其政治稳定和生物多样性使自己成为拉美生态旅游中心,然后从外国制造商那里吸引来投资,这些外国制造商中的许多高管首次都是以游客的身份来这个国家旅游的。同样,一旦博茨瓦纳起草了以其庞大地下财富钻石为核心的稳定的产权结构,它就形成了一个以抛光、切割钻石为核心的一体化、有利可图的行业。其他地方的典型做法则是以未加工材料的形式出口钻石。
从小起点到大发展的格言并不局限于国家,还可以延伸到企业和非盈利组织。这些组织失败的主要原因是它们将计划建立在幻想之上——它们将如何发展或它们将做什么,如果太多不太可能的因素都完美到位的话。刚成立的公司渴望有天使投资人看中它或突发的关注使其上市。非盈利组织则想象在拥有了大量资金或人们对它们的事业或提供的项目大感兴趣后它们可以做什么。有时,梦想会变成现实,当然——但不会总是这样。
新加坡模式比梦想更强大,也更可能取得成果。它是可以广泛复制的,当然,与李光耀及其同僚所作所为的细节无关,但与怎样做有关。他们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国家有什么、没有什么,在制定和执行计划时讲究方法,并坚定地将计划贯彻到底。我们善意地建议,古巴新一代领导人在摆脱了前任充满野心但最终毫不现实的目标后,能够开始考虑借鉴新加坡的经验。他们应该从古巴拥有的资产(富饶的土地、令人羡慕的地理位置、急切而富裕的侨胞)着手逐渐建设国家,而不是以乌托邦为目标。(龙君 编译)